如殿堂、層樓、角樓、門、闕、廊、塔、臺、墻、城墻、橋等。
佛殿、正殿、廳堂都歸這類。殿堂是圍墻以內(nèi)主要或次要的建筑物。平面多作長方形,較長的一面多半是三間或五間。變相圖中中央主要的殿堂多數(shù)不畫墻壁。偶有畫墻的,則墻只在左右兩端,而在中間前面當心間開門,次間開窗,與現(xiàn)在一般的辦法相似。在旁邊次要的圖中所畫較小的房舍,墻的使用則較多見。魏隋諸窟所見殿堂房舍,無論在結(jié)構(gòu)上或形式上,都與洛陽寧懋石室極相似。
漢畫像石和出土的漢明器已使我們知道中國多層樓屋源始之古遠。敦煌壁畫中,層樓已成了典型的建筑物。無論正殿、配殿、中三門,乃至回廊、角樓都有兩層乃至三層的。層樓的每層都是由中國建筑的基本三部分——臺基、屋身、屋頂——壘疊而成的:上層的臺基采取了“平坐”的形式,除最上一層的屋頂外,各層的屋頂都采取了“腰檐”的形式;每層平坐的周圍都繞以欄桿。城門上也有層樓,以城門為基,其上層與層樓的上層完全相同。
壁畫中最特別的重樓是第六一窟右壁如來凈土變佛像背后的八角二層樓。樓的臺基平面和屋檐平面都由許多弧線構(gòu)成。所有的柱、枋、屋脊、檐口等無不是曲線。整座建筑物中,除去欄桿的望柱和蜀柱外,仿佛沒有一條直線。屋角翹起,與敦煌所有的建筑不同。屋檐之下似用幔帳張護。這座奇特的建筑物可能是用中國的傳統(tǒng)木構(gòu)架,求其取這個奇異的結(jié)構(gòu),一方面可以表示古代匠師對于傳統(tǒng)堅決的自信心,大膽地運用無窮的智巧來處理新問題;一方面也可以見出中國傳統(tǒng)木構(gòu)架的高度適應性。這種建筑結(jié)構(gòu)因其通常不被采用,可以證明它只是一種嘗試。效果并不令人滿意。
在庭院圍墻的四角和城墻的四角都有角樓。庭院的角樓與一般的層樓形制完全相同。城墻的角樓以城墻為基,上層與層樓的上層完全一樣。
壁畫中建筑的大門,即《歷代名畫記》所稱中三門、三門,或大三門,與今日中國建筑中的大門一樣,占著同樣的位置,而成一座主要的建筑物。大門的平面也是長方形,面寬一至三間,在縱中線的柱間安設(shè)門扇。大門也有磚石的臺基,有石階或斜道可以升降,有些且繞以欄桿。大門也有兩層的,由《歷代名畫記》“興唐寺三門樓下吳(道子)畫神”一類的記載和日本奈良法隆寺中門實物可以證明。
在敦煌北魏諸窟中,闕是常見的畫題,如二五四窟,主要建筑之旁,有狀似闕的建筑物,二五四窟壁上有闕形的壁龕。闕身之旁,還有子闕。兩闕之間,架有屋檐。闕是漢代宮殿、廟宇、陵墓前路旁分立的成對建筑物,是漢畫像石中所常見。實物則有山東、四川、西康十余處漢墓和崖墓摩崖存在。但兩闕之間沒有屋檐,合乎“闕者闕也”之義。與敦煌所見略異。到了隋唐以后,闕的原有類型已不復見于中國建筑中。在南京齊梁諸陵中,闕的位置讓給了神道石柱,后來可能化身為華表,如天安門前所見;它已由建筑物變?yōu)榻ㄖ缘牡窨唐?。它另一方向之發(fā)展,就成為后世的牌樓。敦煌所見是很好的一個過渡樣式的例證。而在壁畫中可以看出,闕在北魏的領(lǐng)域內(nèi)還是常見的類型。
廊在中國建筑群之組成中幾乎是不可缺少的構(gòu)成單位。它的位置與結(jié)構(gòu),充足的光線使它成為最理想的“畫廊”,因此無數(shù)名師都在廊上畫壁,提高了廊在建筑群中的地位。由建筑的觀點看,廊是狹長的聯(lián)系性建筑,也用木構(gòu)架,上面覆以屋頂;向外的一面,柱與柱之間做墻,間亦開窗;向里一面則完全開敞著。廊多沿著建筑群的最外圍的里面,由一座主要建筑物到另一座建筑物之間聯(lián)系著周繞一圈,所以廊的外墻往往就是建筑群的外墻。它是雨雪天的交通道。
在舉行隆重儀式時,它也是最理想的排列儀仗侍衛(wèi)的地方。后來許多寺廟在廟會節(jié)日時,它又是攤販市場,如宋代汴梁(開封)的大相國寺便是。
古代建筑實物中,現(xiàn)存最多的是佛塔。它是古建筑研究中材料最豐富的類型。塔的觀念雖然是純粹由印度輸入的,但在中國建筑中,它卻是一個在中國原有的基礎(chǔ)上,結(jié)合外來因素,適合存在條件而創(chuàng)造出來的民族形式建筑的最卓越的實例。
壁畫中有一種高聳的建筑類型,下部或以磚石包砌成極高的臺基,如一座孤立的城樓;或在普通臺基上,立木柱為高基,上作平坐,平坐上建殿堂。因未能確定它的名稱,姑暫稱之曰臺。按壁畫所見重樓,下層柱上都有檐,檐瓦以上再安平坐。但這一類型的敦煌壁畫中的二重塔臺,則下層柱上無檐,而直接安設(shè)平坐,周有欄桿,因而使人推測,臺下不作居住之用。美國華盛頓付理爾美術(shù)館所藏贓物,從平原省磁縣南響堂山石窟盜去的隋代石刻,有與此同樣的木平坐臺。
由古籍中得知,臺是中國古代極通常的建筑類型,但后世已少見。由敦煌壁畫中這種常見的類型推測,古代的臺也許就是這樣,或者其中一種是這樣的。至如北京的團城,河北安平縣圣姑廟(1309),都在高臺上建立成組的建筑群,也許也是臺之另一種。
上文已敘述過回廊是兼作圍墻之用的,多因廊柱木構(gòu)架而造墻,壁畫中也有磚砌的圍墻,但較少見。若干住宅前,用木柵做圍墻的也見于壁畫中。
中國古代的城邑雖至明代才普遍用磚包砌城墻;但由敦煌壁畫中認識,用磚包砌的城在唐以前已有。壁畫中所見的城很多,多是方形,在兩面或正中有城門樓。壁畫中所畫建筑物,比例大多忠實,惟有城墻,顯然有特別強調(diào)高度的傾向,以至城門極為高狹。樓基內(nèi)外都比城墻略厚,下大上小,收分顯著。樓基上安平坐斗栱,上建樓身。樓身大多廣五間,深三間。平坐周圍有欄桿圍繞。柱上檐下都有斗栱,屋頂多用歇山(即九脊)頂。城門洞狹而高,不發(fā)券而成梯形。不久以前拆毀的泰安岱廟金代大門尚作此式。城門亦有不作梯形,亦不發(fā)券,而用木過梁的。梁分上下二層,兩層之間用斗栱一朵,如四川彭山縣許多漢崖墓門上所見。
至于城門門扇上的門釘、鋪首、角葉都與今天所用者相同。城墻上亦多有腰墻和垛口。至如后世常見的長城和敵臺,則不見于壁畫中。
角樓是壁畫中所畫每一座城角所必有。壁畫中寺院的圍墻都必有角樓,城墻更必如此。由此可見,在平面配置上,由一個院落以至一座城邑,基本原則是一樣而且一貫的。這還顯示著古代防御性的遺制。現(xiàn)存明清墻角樓,平面多作曲尺形,隨著城墻轉(zhuǎn)角。敦煌壁畫所見則比較簡單,結(jié)構(gòu)與上文所述城門樓相同而比城門樓略為矮小。
壁畫中最奇特的一座城是第二一七窟所見。這座城顯然是西域景色。城門和城內(nèi)的房屋顯然都是發(fā)券構(gòu)成的,由各城門和城內(nèi)房屋的半圓形頂以及房屋兩面的券門可以看出。
壁畫中多處發(fā)現(xiàn),全是木造,橋面微微拱起,兩旁護以欄桿。這種橋在日本今日仍極常見。